ガーネット · 一
#時をかける少女paro
1
黄少天是被热醒的，他迷迷糊糊地掀掉被子，抬手擦着脸上一层薄汗。他刚刚做梦来着，一些鲜亮的画面还没有完全从脑海中溜走，他记得宇宙飞船闪亮的甲板，一只硕大的白鹅和蓝莹莹的地球。外太空一定很凉快吧才六月出头就热成这样真是没天理了而且现在才……黄少天睁眼瞥了下床头的闹钟，才早上七点啊。
——七点！
黄少天一跃而起，随手套上昨晚换下的衣服，抓了书包就往外冲。一道风似地掠过餐桌边惊讶的父母。
“少天？我以为你早走了呢。不吃早饭吗——”
“不了不了要迟到了再见！”
一路上把淑女车当公路车骑的黄少天，好歹在七点四十分赶到了学校。他把车往车棚里一丢，就朝教室全力冲刺。
“今天也勉强安全上垒啊黄少。”后座的宋晓笑着看黄少天把自己滑进椅子里。
黄少天还没缓过气，昨天篮球赛后身体的疲惫被早上一通跑又唤醒了，腿还感觉有点不像是自己的。
“少天，早自习我帮你糊弄过去了。”喻文州一脸爱莫能助地看着他，“不过英语老师还是要你课间去她那儿背书，第十一课第三篇阅读，全文。”
“啊啊啊……”黄少天挂在椅背上无力地哀嚎，“怎么一大早就这么衰——”
肚子也在此时恰到好处地叽里咕噜叫起来。
“没吃早饭？”周泽楷隔着两个位子问他。
“没呢我七点才起能这个时候赶到学校简直是奇迹……”
周泽楷长胳膊一伸，一个鸡蛋火腿三明治递到黄少天面前。
“买多了。”
黄少天感激涕零地收下来，但嘴还没来得及碰到面包皮呢，班主任胳膊下夹着一卷纸走了进来。
“测试。”
他把数学考卷往讲台上一摔，底下一片倒吸冷气声。
“快坐好坐好。都是准高三生了有没有自觉啊，来把卷子传下去。”
试题难度空前。黄少天和数字相顾无言而且饥肠辘辘，为什么不是考语文呢他能就此刻的怅惘写个八千字小作文。感到怅惘的不只是他，窗边的方锐一遇到不会的题就咬着笔杆抬头看一眼对面空荡荡的高三教学楼，在他们周围，张新杰在端正而匀速地书写，喻文州在缓慢但流畅地书写，周泽楷在一笔一划地认真书写，孙翔趴在试卷上睡着了。
上交完空了三分之一的试卷，黄少天啃起冷掉的三明治，“之前光顾着篮球队集训了这学期学过啥全忘了……诶，今天还能更倒霉点吗？”
——能。十个小时后的自己会这样告诉他。
2
“食堂的红烧排骨绝对有问题。”黄少天抱着肚子冷汗涔涔，在这之前他已经跑了三次厕所了。
“少天还是去医务室看看吧。一直闹肚子的话搞不好会脱水，下午还有体育课。”
是哦，体育课。准高三生最后的幸福时光，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
三分钟后黄少天已经坐在医务室里对王杰希滔滔不绝地描述今天中午食堂的红烧排骨吃起来一股过期味。
“我妈就说在外面吃饭只能点清蒸的东西才保证新鲜……”
王杰希扫他一眼，“那你还吃。”
“也不能排除厨师换了新烧法味道才那么奇怪嘛，不能浪费食物，尤其是肉！”
“行了。”王杰希手一挥给他开了药方，又一挥把药推到他面前，“温水吞服，每日三次，等腹泻停止就不用再吃了。”
“好的，谢谢王医师，再见再见。”
周泽楷在走廊上等他，站姿特别偶像剧男主角，柏原崇那种级别的。
“你跑来干嘛，不会是老班找我吧？”
“嗯。叫你去办公室。”
“诶，一定是早上的测试挂了。我觉得挂的肯定不止我一个。”
“嗯，还有孙翔。”
“对啊他不是睡着了吗哈哈哈，被老班敲醒还问能不能换一张卷子，题被口水糊了看不清……”
周泽楷无情地打断他的幸灾乐祸：“吃坏了？”
“是啊，半小时里拉了三次了，简直脱肛……”
“因为三明治？”
“哈？不是不是，一定是食堂的红烧排骨不新鲜。三明治的话你不也吃了一样的吗，你不就没事？”
周泽楷没说他吃的是吞拿鱼三明治。
“话说你有没有见过王大眼开药方？刷刷刷两下就写好了，跟变戏法似的，而且写了啥一点都看不懂。”
周泽楷一路听他说回教室，他发现有些话错过时机就能难再开口了，比如“可你说了三个刷”。
3
绕操场跑三圈热身后，韩文清宣布下周体测，就让学生自由活动了。黄少天他们照例去篮球场打三对三。
“肚子没事了？”周泽楷还有点不放心。
“没事没事。来吧！”他上蹿下跳地证明自己的矫健。
结果这天他一个球都没进。临近结束，他再次被周泽楷和孙翔两个高个子拦在三分线外，传球线路也被江波涛堵上了，下课铃在遥远的教学楼敲响，疲倦感前所未有地席卷了他。黄少天自暴自弃地抬手一扔，篮球重重地砸在篮板上。
孙翔边拿T恤擦汗边冷笑：“就是你这种烂准头我们昨天才会输掉。”
“你说什么？！”黄少天扔了水瓶就要冲过去，宋晓赶忙从身后拉住他，周泽楷挡在他和孙翔之间。
“行了，输球谁都不高兴。”江波涛劝道，“孙翔你少说几句。”
“哼。”孙翔扭头就走。
喻文州去捡了球：“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别想了。收拾收拾回去吧，下堂化学课要做实验。”
黄少天张了张嘴，又闭上。也转身走了，不顾喻文州还在后面喊“少天你冷静点！”
他在生气。生自己的气。他知道孙翔说的其实没错，是他没有把握住机会而让队伍输掉了比赛。
市校际联赛决赛，他们和对手一直打得难解难分，最后半分钟，他们还落后一分，但是球权在他们这边。最后时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非常集中，周泽楷开了球给江波涛，就和孙翔一人一边往篮球架下冲，江波涛很快传球给吴羽策，他最后一节才替换上场，精力还很充沛，吊诡地运着球，转眼就杀到了禁区。周泽楷和孙翔吸引了对方大部分的防守，江波涛往篮下突，对方一名选手跟上，黄少天从空挡里绕出来……稳稳地接到了传球。一直号称机会主义者的自己也觉得，如果错过了眼下，他大概会后悔一辈子。
他下蹲，起跳，高高地托起球。很好，视野开阔。他挥动手腕，所有人注视着篮球在空中划过抛物线。球磕在篮圈上，弹跳两下，落在了网外。
比赛结束了。
赛后教练兼领队老师韩文清只是说了句“打得不错”，就招呼他们回学校了。除了孙翔臭着脸，其他人看起来都挺平静，至于一年级的包荣兴，则依旧精神得跟拿了冠军似的。一上车黄少天就钻到了最后一排，就算是他，也难免会有不想说话的时候。过了一会儿有人坐到他旁边。是周泽楷。
是周泽楷就没关系，反正他也不说话。
汽车启动时周泽楷递了一只耳机过来，黄少天没动，他就给他塞耳朵里。前奏响起，那是黄少天最喜欢的歌。耳机里的男声唱到副歌时，黄少天伸手勾住了周泽楷的小指。
世界が终わるまでは 离れる事もな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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